采茶闹春又一年

作者  杨广金

　　“卖茶叶啦！收购鲜茶叶的老板来啦！”

　　“来啦！什么价格呀？”

　　……

　　初春时节，清明过后的一段日子里，这样的呼应声此起彼伏回荡在茶乡山间，尤其是每个晴好天气的上午九、十点钟，下午的四、五点钟，这样的呼应问答更是热闹动听，再加上爽朗的笑声，赶路小跑的脚步声，偶尔的讨价还价声，买卖时常有的斤斤计较声，甚至争吵声……茶乡拉开了闹春又一年的序幕。这样的场景一直要到谷雨后立夏前才会结束。五一前夕，一位六旬老妇边采茶边对我悄悄说，她家近两亩地的茶园，二十天采摘毛收入近万元！人是晒黑了也瘦了几斤肉，可腰包鼓了，高兴！她叫我别张扬，效益比她家好的人家多着呢。

　　放眼村前坡后，到处是茶园，到处是采茶人，大多是留守老妇女，也有“采茶翁”。极少。茶叶鲜水货，必须赶季节及时采摘，时间就是金钱，完全就是一个“抢”。有一首诗这么说“村妇采茶春茶苑，春雾轻揉春茶尖。春日撩醒春梦季，采茶闹春又一年。”

　　一夜春雨，茶芽儿便疯长起来，比春笋快。青翠欲滴，绿中又有点鹅黄色；似针尖，似雀喙；阳光下，薄雾中，给人温馨的感觉。每一枚嫩芽，就是一首奇丽的小诗！置身茶园，浑身沾满特别的茶香味儿，深吸一口新鲜空气，那才叫幸福！采茶人大多双手并用，左右开弓，只听叭哒叭哒有节奏的脆响，也会令人陶醉。乡亲们是小诗的作者，也是最能理解诗意的读者，生活在这样的氛围中，能说不浪漫，不甜蜜！

　　数百上千亩茶园，分布在一大片山坡前后，分别由各家各户管理呵护。记得六十多年前，由一小段茶枝加一片叶扦插引种到山村，如今发展到这等规模，实在是奇迹。每到“抢”茶季节，乡亲们相互换工帮忙，过了采摘季，该给茶树追肥了，乡亲们买来养鸡场的有机肥，或把庄稼秸秆收集进茶园，茶园有了肥力，茶乡少了污染。夏秋交界时，茶树需要整理剪枝，乡亲们相互协作，轮流作业，先前杂乱的茶园，立马变得平整了，干净利落了，象刚理完发似的，精神多了。别看茶园这么大而散，其实，乡亲们的心是连在一起的，犹如优美的散文，形散而神不散。

　　现在是五月一日，春茶采摘的高潮已过，该静下心来品一品新茶了。听了“曲”，读了“诗”，品了“散文”，眼前突然出现一幅画，铺展在茅山脚下的一幅画，一幅巨型杰作！是版画？线条这么清晰！是水彩画？色泽这么鲜明！然而更象山水画——中国山水画！我正在欣赏眼前这幅“画”时，一拨又一拨的游客来了，他们体验了茶叶的采摘，炒制，现在与我一道品茶。“味道好极了！”他们说，“茶香里不仅透出山岚的灵气，泥土的芬芳，更有汗水的甘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