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乡的炊烟

作者  李义龙

　　山村炊烟映朝阳，远陌青山绿意长。乘着初冬的暖阳，周末开上车子，带着孩子，来到虬山水库东岸的老屋，看望年迈的母亲，顺便领略一下故乡炊烟的风采。傍晚，登上村外的山岗，只见故乡的炊烟在零落的秋色中袅袅升起。有时扶摇直上，有时随风摇曳，炊烟中偶尔穿过一群群快乐的鸟雀。这便勾勒起我对故乡炊烟的美好回忆。

　　儿时，炊烟是村庄的灵魂，是一个村庄繁荣兴旺的象征，而深秋的炊烟是最美的。每到深秋，乌桕叶红，银杏叶黄。在斑斓的秋色中，故乡的炊烟，有时如轻纱萦绕，有时如薄雾飘渺，再添上蓝天上掠过的“人”字形鸿雁，真是如梦如幻。只是，为生活而忙碌的人们少了欣赏这美景的情趣，更没有相机捕捉这美好的镜头。晨露熹微，在百鸟的奏鸣曲中，炊烟升起，故乡便从睡梦中醒来。伴随着炊烟的体温，孩子们背起书包上学，大人们掮起农具下地，一天的生活开始了。炊烟中，我和小伙伴们嬉戏玩耍；炊烟中，母亲在亲切地呼唤着我们的乳名；炊烟中，树木的年轮在无声地一圈圈增长；炊烟中，我们这些懵懂的孩子一天天长大，背起行囊，告别母亲，远离故乡，去追逐心中的梦想。然而，故乡的炊烟渐渐地稀薄了，一方面是因为城镇化的快速发展，年轻人大多离开了生育养育他们的故土，走进了城市，炊烟里的喧嚣和热闹减淡了。另一方面，人们废弃了土灶，用上了清洁便利的液化石油气。

　　当兵来到了西北边防，便被第二故乡的炊烟所陶醉。北国的炊烟最美在冬季。日暮苍山，瑞雪无边，牧民毡房中升腾起一柱柱白色的炊烟，那是大地的呼吸，是大漠的图腾。巡逻途中，人困马乏，只要走进任何一个冒着炊烟的牧民毡房。热情的哈萨克阿妈便给我们端上一碗碗热腾腾的奶茶，阿爸则弹拨起冬不拉，高唱起悠扬的歌曲，虽然听不懂歌词，但节奏欢快，如骏马急驰。同行的哈萨克战友们挥舞起手臂，抖动着肩膀，跳上一段轻快有力、刚健雄壮的舞蹈。这快乐的歌声琴声，这浓郁的军民之情，伴随着毡房的炊烟，飘荡在银装素裹的苍茫原野。

　　母亲老了，故乡老了，就连故乡的炊烟也渐渐地老了，变得越来越沉稳持重，没有了往日的激情和温度。只有春节或清明这样盛大的节日，她才会回忆往事，振作精神，激情涌动。炊烟很轻，却承载着乡情、乡恋和乡魂。故乡的炊烟是游子们魂牵梦萦的乡愁，寂静的星空下，香甜的睡梦中，她便伸出酥软的手抓挠着你内心深处的诗意和温柔。故乡的炊烟时刻提醒着你：炊烟升起来了！母亲久久地依偎在老屋的门框上，期盼着你的归来。